傅南河见傅直浔面露痛楚之色,越发觉得不妙,当即大喊:“赵伯,赶紧给他看看!”
傅直浔却道:“你走吧。”
傅南河一愣:“我走?那后面的事呢?”镇国大将军的五万兵力还杀不杀了?
傅直浔沉声道:“到此为止。”
傅南河瞠目结舌,不禁脱口而出:“你脑子坏掉了吗?!”
傅直浔却没有回话,转身又进了屋。
那几十万的亡魂,让她成了这副样子。
若是再造杀戮,她连睡着都不会安生的。
她不喜欢杀戮,他就不杀了。
她想要过懒懒散散的日子,他陪她一起。
只要……她能醒过来。
傅南河恨不得把傅直浔抓出来,好好问一问他,这究竟怎么回事?
他不想让太子丰檀背负害死五万将士的罪名,让镇国公府与东宫生嫌隙吗?
他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,丰氏皇族不仅在二十多年前害死了北域四十万将士,二十多年后还用风水阵吞噬了将士们的魂魄,遭万民唾弃,也让丰家人死后入十八层地狱吗?
他不想借由楚青时和西北军的力量,执掌朝堂,翻云覆雨,让丰氏皇族自相残杀,全部死绝吗?
他的血海深仇,族人给予他的厚望,如今都不管了吗?
傅南河心头郁闷,转身去问了赵伯。
赵伯叹息着把事情说了。
傅南河震惊得久久都未作声。
他认识傅直浔很久了。
他一直觉得,天下的人都能发疯,唯独傅直浔不会。
只因傅直浔没有心,既冷漠又绝情。
他曾问傅直浔:“你要报仇,杀尽丰家人、覆灭东晟不就得了?”
傅直浔淡淡回:“一死了之,岂不是送他们一个痛快?丰家人既然这么喜欢自相残杀,就让他们狗咬狗吧。”
谁能料到,绝情的傅直浔却因一个女人理智尽失。
半晌,傅南河才挤出一句话:“你们能劝住他吗?”
话一出口,他便知问了个蠢问题。
傅直浔向来说一不二,谁能劝得了他?
赵伯苦笑:“这世上唯一能劝得住少主的人她……”没了。
“如今少主这样子,已经算是好的了,我更担心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啊!”
傅南河心中也是一惊。
傅直浔不在乎别人的命,也不在乎自己的命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一向肆无忌惮,如今他的女人死了,他要是不管不顾起来,还真是要命的事。
这时,傅天扣着孙一修到了。
“傅直浔,你干什么?!”哑穴一解,孙一修就大声怒吼。
“星斗阵有凝聚碎魂,让亡者复生的法子吗?”傅直浔站在孙一修面前,面无表情地问。
“灵微真人布星斗阵,从始至终都没让我参与,我如何能知?”孙一修看着傅直浔冷漠的神情,以及满身的戾气,不知怎的,心底莫名发怵。
“贺兰均,”傅直浔盯着孙一修,唤出了他的真名,“我说的是贺兰家的星斗阵。”。
孙一修皱眉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啊——”
他一声惨叫,右胸血流如注。
傅直浔收回手里的刀,吩咐傅天:“他不说真话,你就割他身上一块肉,直到他愿意说为止。”
“是!”
傅天转身问孙一修,“星斗阵有让亡者复生的办法吗?”
孙一修疼得额头青筋颤动,可他死死咬着舌头没吱声。
傅天毫不犹豫地割下他肩上的一块肉来。
“啊——”
“星斗阵有让亡者复生的办法吗?”
……
院子里只有傅天的问话声和孙一修的惨叫声。
赵伯等人倒还好,清虚、陈恩和木樨却是心惊肉跳。
木樨忍不住朝傅直浔看去,只见他面色阴沉,眉宇间尽是遮掩不住的杀气。
心中莫名一慌,他是真会杀人的,可他却没有对骂他的自己动手,是因为小姐吗?
“我说……我说……”
孙一修终于熬不住割肉的痛,艰难开口,“祭祀阵是启动星斗阵最关键的一步……可必须集齐九件礼器,祭祀阵才能完全启动,星斗阵才有改天换地、让亡者复生、使命格重塑的力量……”
傅直浔:“剩下的几件礼器在何处?”
孙一修喘着粗气:“早就不知去向了……这个我真不知道……”
傅直浔冷冷道:“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!”
傅天的刀就横在孙一修脖子上,他只能如实回答:“贺兰一族得到了星斗阵图,可苦于找不全所有的礼器,便只能另想他法……”
“既然上古时期祭祀阵里用的都是人祭,礼器的作用也是积攒亡魂和阴气,那么只要有足够强大的魂魄之力,祭祀阵也一样能启动……”
炫书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