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句“大嫂”就算承认了,尉相愿刚才的讥讽和挖苦,都是为了试探她,现在他得到了可靠的回答,自然要极力促成俩人的相会。
而元无忧默认了这个称呼,还凤眸凝重地问:
“我能去陪你大哥了吗?”
尉相愿立即换上满脸谄媚的笑,侧身垂手作请。
“那肯定啊,大嫂您里边请——”
……
黄昏笼罩着博望城。
却在残阳似血之际,晚霞极速转黑,转瞬间乌云密布,骤雨忽起。
黑云低压,像要一口吞了博望城。
——彼时的博望馆驿,正殿内。
当身穿鸳鸯甲的姑娘挟带一身雨气闯进殿内,映入眼帘的,就是最里头的台阶上,将军桌案后面,正坐着一位华光耀目的天潢贵胄。
愈发走近的元无忧,仰头往台阶上端详,她是头一次看到高长恭穿锦袍爵服的样子。
这位皇室宗亲的兰陵王,即便坐着,那身形仍然高大挺拔,又英姿修长。
他身上裹着的交领文士服极为修身服帖,仿佛只有薄薄一层的布料,旖旎地箍出他的宽肩窄腰,胸膛鼓鼓。
若非元无忧认识高长恭很久了,光看第一眼,她会以为他是位儒生。
因为这身打扮,让他看起来弱不禁风,偏偏因为头发一丝不乱的拢进了金冠里,遂毫无保留地,露出高长恭那张五官精致、骨相硬朗的俊脸,更显得他貌若天仙。
但他面前的桌案上,摆着的那张狰狞恐怖的鬼面盔,又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身份。
穿着文士服的盖世美将,有种武官卸甲骥服盐车,饮恨乌江的悲壮,也着实惹人怜爱。
元无忧毫不犹豫地窜上台阶,站到男子面前,愤怒地质问他,“为何又骗我?穿成这样你想去哪儿?也不出去见人,等死吗?”
高长恭长睫一掀,他那张绝美的俊脸,连抬眼都漂亮的惊心动魄。
他只微扯唇角。
“对,等死。”
“放屁!高长恭你大小也是个皇室宗亲,你看你落款写那玩应儿,什么绝笔什么亡…你知道啥意思吗?自己诅咒自己啊?”
“当初你让我写过一封情书,现在是绝笔信,自此封笔。就当我之前写过庚帖,就当我死了吧。”
“混账!”元无忧愤然俯身凑近他,一把捏住他的下巴。
“你再敢跟我提什么亡夫,写什么绝笔,我就死你!”
说到这里,元无忧眼看着男子那张五官绝美的俊脸上,漆黑凤眸微微睁大,愕然,原本白净的脸颊也倏然泛起红晕,她只觉心痛。
这样鲜活的肉体,美艳的男子,元无忧连看着都怕把他“看杀卫玠”了,更别提让他死在自己记忆里。
元无忧强忍着痛,缓缓松开了钳制他下巴的手,转而单膝而跪在他面前,柔声安抚他道——
“我不会让你死,也不会再给你机会气我了!我真想……把你抓起来金屋藏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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